士兵点燃了手雷。望远镜里,张正武看到数团烟云
升起,幸存地穆斯林战士跟跄着。转身向山披上跑去。获胜了的震北军士兵点燃
手雷丢在他们背后,将逃得慢得士兵炸成碎片。爆豆子般的火铳射击声再次响起。
双方又开始对射,几个来不及撤入战壕的定西军战士晃了晃,轰然倒在阵地前。
被子弹挂成碎片的大明战旗骄傲地扬着头,在战火与寒风中不屈屹立。
这是一场消耗战,张正武摇头苦笑。除了在几个局部地区贴木儿投入了他造
价高昂的重装步兵以外,定西军的正面防线几天来一直承受着仆从国军队的冲击。
那些狂热的战士发起冲锋的时候不顾生死,其实他们也的确无法在顾及生死。望
远镜里,张正武清楚地看到,山坡下的敌军督战队射出排枪,将临阵退缩的士兵
全部射杀在战场下。一波波披着各式铠甲的敌军冲上来,脚下的几块小高地再次
重复和先前同样的镜头。火炮覆盖、排枪射击、短兵相接、阵地易手,然后新一
波定西军战士从交通坑道中钻出来,舞动着大砍刀将敌军赶下山头。“壮志饥餐
胡虏肉,笑谈渴饮匈奴血”,在这片山岗上,死亡并不可怕。对于坚守于战场上
的西凉男儿,死亡就好像去赶赴一场盛宴,而火铳和炮弹破空声,则是这盛宴上
的欢歌。
在冰冷的荒山上,一句句尸体纵横交错地层叠在一起,血,宛如划在大地上
的一道道刀痕。一个个青黑色冒着热气的弹坑分布在“刀痕”边缘,破碎的肢体
和血肉在冒着黑烟的野火中燃烧,尸体烧焦的刺鼻味道在空气中弥漫。
该派援军了,张正心放下望远镜,冲着指挥所外边大喊了一声,“朱虎德”!
“有”!一个矮墩墩的西北汉子精神抖擞的袍襟,迷彩服收拾得干净紧绷,
连套在迷彩服里面的锁子甲纹理都能隔着一副看出来。
“带着的团子西岭子,把严东溪的人马替下来,让他们修整。老规矩,你们
守两天一夜”。张正武伸出大手替朱虎德正了正头上的皮帽子,语重心长地叮嘱
了一句:“告诉弟兄们,背后就是咱们西凉”!
“将军放心,本团就是剩下最后一个男人,贴木儿也别想攻上西岭子”。团
长朱虎德握拳敬礼,转身跑了出去。他是个西凉回回,名字本来是“塞典。朱护
得”,入西北军后为了方便,自称为朱虎德,时间一久,外人反而弄不清他到底
姓朱还是姓朱乎得了。他麾下的士兵也大多是本地的回回或吐蕃人,凶悍异常,
是张正武平素舍不得用的一支劲旅。
好汉子,希望你能活到战后。张正武望着朱虎德的背影,内心里替他祈祷。
已经没部队可替换了。自己手中这支孤军能守多久,他不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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